走出“盛宴”情結，才是成熟社會

　　對比此前貴為中國作協副主席的莫言，即便獲得諾獎也難在北京買大房子的“窘迫”。一個華麗麗的“中國網絡作家富豪榜”，肯定會刺激到社會與圈子敏感脆弱的神經。

　　“盛宴”！這可能是不少人看到華西都市報所公布“中國網絡作家富豪榜”之后發出的贊嘆。按照此榜單，這二十位被尊稱為“神”的作者，在過去的五年中，“吸金”數目從200萬到3300萬不等（詳細報道見本報C11版）。對比此前貴為中國作協副主席的莫言，即便獲得諾獎也難在北京買大房子的“窘迫”，這華麗麗的“中國網絡作家富豪榜”，肯定會刺激到社會與圈子敏感脆弱的神經。

　　仿佛還覺得不夠聳動，主辦方用同樣華麗的方式在榜單旁邊書寫下自己的宣言：中國作家富豪榜是持續追蹤記錄中國作家財富變化，反映中國全民閱讀潮流走向的著名文化品牌。“網絡作家富豪榜”是中國作家富豪榜的全新品牌子榜單。網絡作家因創造精神財富給讀者帶來閱讀享受而登上“網絡作家富豪榜”，光榮！……

　　當然很容易批評這種以財富論英雄的排行榜。消息一出，未來無數篇“盛宴與文學”無關的評論恐怕都在醞釀中，市場經濟毀了文學的聲音風浪連同體制內作家奪得世界文學獎項的事實，必然激起文藝愛好者們，嚴肅作家們的一串串“義憤”：在為社會提供了真正有價值的精彩產品之后，為什么我們還這樣“窮”？！

　　而一個文學的版圖如此就被勾勒出來：文學走向市場就等于文學走向財富，走向市場的文學必然鄙俗庸俗惡俗，富豪榜的排名與“小白體”的白癡程度成正比，與文藝的美學價值成反比，甚至，這樣的規律也可用在非網絡的其他排行榜中，郭敬明、南派三叔，……這一系列被稱為“作家”的“富豪”，其作品的藝術價值文化價值被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即便是頌揚者和推手，在宣布“光榮”的同時，也似乎承認了，這些人，注定進不了文學史。不過不要緊，與虛無的永恒美學價值相比，現實的金錢，不斷累積的巨大數目，這個才是真實的！

　　無論是視之為洪水猛獸而憤憤不平，還是在額頭上書寫上光榮的標簽，他們眼中的市場，其實都是一個扭曲的市場——唯利是圖的，以經濟利益最大化的市場。這個市場沒有人，只有數字和數字的邏輯，也只是非健全社會對于市場的想象：從為人民服務到為人民幣服務。

　　有了互聯網，世界變平了。對于這份榜單，我更關注的是作家所在地。在中國現代化敘事成功塑造了北京、上海、深圳、廣州等等都會之后，這份榜單上的“牡丹江”、“信陽”、“萊蕪”、“平原”這些熟悉而陌生的地名展現出某種豐富性，而小城青年的勵志故事，似乎繼承了此前黃金時期文學改變命運的脈絡。這些小城青年人在實現了自己的人生初步自由以后，能否實現其文學創作的真正自由，這個恐怕是讓人期待的更加勵志的故事。而后面這種，恐怕才是文學走向市場之后的正常狀態，正常社會中擺脫“盛宴”情結的文學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