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永川區何埂鎮魚龍村63歲的屈英明和老伴總是拿著孫女倩倩為數不多的幾張照片細細撫摸。昨天,已經是8歲的倩倩因為狂犬病離世的第五天。

就在孩子過世的幾個小時后,為了杜絕狂犬病毒的殘留,屈家人一把火把倩倩用過的東西、蓋過的被子、穿過的衣服都燒成了灰燼,照片成了倩倩留給親人僅剩的珍貴遺物。

發病

狂犬病發9天時間水米不進

“我們最開始都沒猜到是這么厲害的病,只以為是她摔到了。”奶奶蘇婆婆回憶,11月30日早上,一向活潑好動的倩倩顯得無精打采,她說,“奶奶,我腿好疼啊,是不是上次打籃球跶筋斗還沒好?”

8歲的倩倩平日里活潑好動,即使不上學,也時常和11歲的姐姐在村里的田埂間奔跑嬉戲。因為運動受傷,在屈家人看來,很平常。不過,出于對孫女的疼愛,蘇婆婆當天還是帶她去最近的鎮醫院檢查。醫生告訴屈家人,倩倩的右腿腿骨有些發炎,可能要輸液。

不過,在鎮醫院輸了液的倩倩并沒有好轉。第二天,她告訴奶奶,自己全身都開始發疼,即使端著水杯,手也開始微微發抖。

從11月30日晚上開始,倩倩就再也沒吃過一口飯,喝過一滴水。“我們說娃兒你想吃啥子都給你做,但她根本吃不進。”屈英明回憶,孫女曾經好幾次嘗試吃飯,吃一點就會強烈嘔吐,最后全吐了出來。擔心孩子太餓,蘇婆婆嘗試把肉湯喂進嘴里,卻還是被吐了一身。

到后來,一勸孩子吃飯,孩子就淚眼汪汪。直到12月8日去世的整整9天時間里,她再也沒有吃一口東西,喝一點水。

病重

神志不清甚至撕咬家人

雖然才8歲,但是在魚龍村的叔叔伯伯心里,倩倩卻比年長三歲的姐姐小碧更讓人心疼。“她嘴巴特別甜,好遠就喊爺爺!”年近70的李仁貴住在屈家門口田坎的對面,這幾天,鄰居們總是悄悄談論著這個小姑娘,卻又要時刻小心不要被屈家人聽到了難過。

在爺爺奶奶心里,倩倩總是最暖心的那一個,平日里有好吃的都要分成五口,爺爺、奶奶、姐姐、叔叔都要吃到才算數。

但12月3日左右,倩倩變了,她開始指著屋子里的墻壁和凳子胡言亂語。“她說屋里有怪物、有一群豬在墻上跑!”倩倩還開始罵臟話,而在平時,這絕不可能從這個乖巧的孩子嘴里說出來。

隨后幾天,倩倩的神志有時清醒有時卻很混亂,除了大罵平日里最愛的家人,還對著奶奶吐口水。好幾次,她甚至撲上去撕咬家人。

去世

最后時間想念離家出走的媽媽

原本以為孩子只是生了病不舒服的屈家人在孩子越來越狂躁后,才發現倩倩可能得的不是一般的病。12月6日,倩倩被送進了重慶醫科大學附屬永川醫院,被確診為狂犬病發作。12月7日白天,躺在醫院里的倩倩逐漸轉為平靜,她含著眼淚似乎想和叔叔屈彬說話,但緊緊抓著叔叔和爺爺的手好幾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她的指甲因為用力留在叔叔和爺爺手上一道道抓痕。

12月7日下午,眼看回天乏力,屈家人把倩倩接回了家。倩倩睡在家里的老屋里一動不動,一直到8日晚上。

“你還有沒有想哪個?想不想你媽?想不想你爸?”奶奶和爺爺一句句問過來,在說到媽媽時,倩倩原本木訥的眼里瞬間充滿了眼淚。

倩倩一歲時,爸爸就因為犯法入獄了,媽媽之后也離開了屈家,此后再未回來。對于媽媽和爸爸,倩倩最深的印象就是來自于家里的那本相冊,里面有幾張爸媽的照片。

12月8日晚上10點,在爺爺奶奶和叔叔的陪伴下,倩倩離開了人世。

病因

半年前被村里小土狗咬一口

“她爸媽不在,我們老兩口都有病,是我們沒照顧好她!”孩子走后,蘇婆婆一直很愧疚,“查出來是狂犬病,我們就曉得是啷個回事了。”

今年勞動節期間,倩倩和姐姐小碧在田間玩耍,路邊一條小狗吸引了倩倩。“她去摸狗的頭,結果就被狗叼住了。”小碧記得,那條看起來只有幾個月的小狗叼住了妹妹的手腕,妹妹甩了手才放開。

小碧回憶,倩倩當時看是小口子,也不是很疼就沒有在意,隔了一兩天才跟奶奶說。奶奶當時就帶著倩倩找了附近的一個鄉村醫生檢查,對方也說小口子應該沒什么,最后也就沒有去打針。“我們這邊小土狗多,也沒在意。”

清理

何埂鎮政府已進行犬只防疫

前天,記者前往倩倩家的一路上,在三個地方都看見流浪狗,最大的有將近1米高,全身沒有任何束縛狗的器具。

而在何埂鎮魚龍村,記者走訪了近20戶民居,其中百分之九十家里都有狗,有幾家還不只一條。“原來都是放養,娃兒出事以后,就都套起了!”住在村小旁邊的趙大姐說。

“我們屋頭的狗不咬人!”這是記者在魚龍村聽到村民對自家狗最多的評價,好幾家主人看見狗對著陌生人怒吼也并不會喝止。

實際上,倩倩出事后,何埂鎮政府已經組織全鎮進行犬只防疫工作,特別是對魚龍村及其周邊著重進行防疫,派遣獸醫在村里逐戶對居民家里的狗打針防疫,也對流浪狗進行了捕殺清理。

“其實原來鎮上的獸醫也要來給狗打針,但是沒來打我們也不得個人專門去打。”倩倩家鄰居屈大伯說,自己家里的狗不咬人,打針只是以防萬一。

6—8月是動物傷害高發期

來自多家三甲醫院的數據顯示,每年6—8月是動物傷害高發期。醫生表示,夏季動物傷害猛增,主要有三個原因:夏天天氣酷熱,貓狗情緒不穩,容易激怒,逗弄寵物時被抓傷、咬傷的概率大增;夏季人們著裝少,皮膚暴露較多,更易受傷;夏季學生放假后,增加了與不熟悉寵物接觸的機會。需要提醒大家注意的是,大家與包括寵物在內的動物接觸時,一定要小心。

醫生們的建議是:不熟悉的寵物,不要過分親昵;貓、狗有領地意識,不要隨意做出拿走它們的食物、玩具,或者讓它感覺領地被侵占的行為;流浪動物、大型兇猛寵物應盡量遠離。

傷后處置方法:迅速沖洗傷口,盡早接種疫苗。若不慎被動物傷害,最關鍵的處置方法是:馬上找到水龍頭,用肥皂和大量、流動的水反復沖洗,盡量減少感染狂犬病毒的數量和活力,同時,盡量擠出污血。最關鍵的,是盡快到有資質的單位(各區疾控中心)注射狂犬病疫苗。狂犬病疫苗接種后,需要14天才能在人體內產生護盾作用,所以接種疫苗越早越好。被咬傷后,不建議包扎,等于給病毒創造封閉環境,更有助于其繁殖和傳播。

第三軍醫大西南醫院感染科副主任王小紅教授表示,狂犬病是致死性疾病,一旦出現狂犬病癥狀,死亡率為百分之百。同時,狂犬病有潛伏期,且潛伏期長短不一,常見的在2個月左右,潛伏期的長短與年齡(兒童較短)、傷口部位(頭面部咬傷的發病較早)、傷口深淺、入侵病毒的數量及毒力等因素有關,其他如擴創不徹底、外傷、受寒、過度勞累等,均可能使疾病提前發生。倩倩被狗咬傷后,家人認為咬人的狗不大,且被咬傷的傷口小,忽略了本應盡快注射狂犬疫苗,時隔數月后病發導致死亡。

據悉,重慶各區疾控中心狂犬病暴露處置門診一直實行全年24小時值班制,市民接種狂犬病疫苗其實很方便。

本報記者 石亨 王珊